大甲溪發電廠區域文史調查
訪談青山事件泰雅遺族
633期
王國雄
部落短暫遷於TarKwei中橫公路「四段」站牌下方,大約有四、五甲地。在此地居住時間不長,時間不到半年。
日本人以優勢武力平息事件後仍心懷忌憚,於是計畫性地大規模進行高砂族移住計畫,將住在深山的原住民部落逐一遷至淺山,將滋事泰雅族原住民份子集中居住,以便監視與管理。日本政府當時透過松鶴部落與青山部落交情較好的頭目出面交涉,以松鶴部落耕種的田地(現今十文溪部落所在的地方)交給青山族群建設部落房舍,在NaMinWuLi(屋我尾山附近),可種植一些玉米、小米等旱田作物之田地為條件請部落遷下來。民國42年之後,為了耕種方便,也就慢慢的搬遷到現在部落的所在地。老人家還說地名的由來是因為剛遷移到這裡的時候有非常多的HaLung樹(山黃麻),所以取名HaLung;而此地中文名字「哈崙台」,起源於日治時代根據泰雅地名而定名為HanLungDai,光復後再根據日本地名直接翻譯過來的。
剛遷到哈崙台部落當時還是年輕力壯的陳文筆(生於1924年),是日治時代台中州摔角代表之一。民國97年訪問陳老先生是摔角比賽選手中唯一尚存的耆老(住在松鶴的耆老劉朝明選手已逝世),雖然年歲已高,但陳文筆老先生身體硬朗,以栽種果樹為樂,過著悠閒的生活,而其培育果樹能力,絲毫不輸給其他果農。
根據陳先生回憶,當時東勢郡初賽地點在八仙山當時表演廳所在,即今八景紀念碑左前方平坦地。比賽時不需預先報名,採現場比賽方式。而當時年僅18歲的他,戰勝各路英雄豪傑,成為東勢郡七位摔角代表之一。舒漾.瓦浪描述當時八仙山表演廳是整個區域的選手聚集比賽的地方,據長老說一到比賽時間,黎山、青山、霧社(當時隸屬台中州)等選手,翻山越嶺過來八仙山報名比賽,日本人會帶領選手們先到神社祭拜(陳文筆耆老表示,那次他們並沒有上神社祭拜),祈求神明賜福於眾人平安比賽,然後才下來交誼廳比賽,比賽前七名則安排到台中州集訓,其他未入選的選手及觀眾,日本人會送很多東西,包括衣服、食品、日常用品等禮物,讓有參賽或未參賽者滿載而歸。
陳文筆先生說獲勝的七位選手代表東勢郡,搭巴士到台中公園進行台中州選手的摔角集訓。經過集訓後,又篩選出7個選手,代表台中州參加全省的比賽。獲選的七位選手,坐火車到台北松山機場,參加台灣府的摔角決賽,比賽方式以團體成績來決勝負。經過一天連續激烈競賽後,台中州獲得第二名,僅輸給花蓮州。獲得團隊第二名的陳文筆先生,帶著日本政府介紹的南投仁愛郡陳六妹小姐,回到哈崙台部落,共築愛巢,兩人育有一女。
20歲那年,陳先生和其他10位十文溪部落青年,被迫徵召為高砂義勇軍,到南洋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。日本政府先把所有參戰的人集中在高雄,再開船送他們到南洋。歷經兩年辛苦作戰,後因日軍投降,才得以被送回大陸上海,再轉往日本琉球,坐船回到基隆後,再搭車回到十分部落溫暖的家。至今,妻與女均已身故,剩下陳文筆先生獨居山區,孫子輩有空也會上山陪陪老人家,一家溫馨,溢於言表。而松鶴的基金會也定期派有照顧人員,每週造訪陳先生,幫忙盥洗衣物。耆老說3年前陳老先生也離世。
耆老陳文筆先生
耆老劉金生表示民國45年橫貫公路開通,那時我約國小二年級,台電谷關第二出差宿舍是蔣公行館,那時蔣公常常來視察橫貫公路開通的進度。因為小時候老師說蔣公來時大家都要立正,蔣公多親切,當時他很喜歡跟原住民在一起。那時我們要從現在的郵局下來到這邊,我們聚落居民多少也知道歷史,知道他驍勇善戰,也歡迎他老人家的蒞臨。晚上他坐在藤椅,我們小孩子圍繞在旁邊看,有人跳舞,他還說:「哎呦!有相機的話那個可是歷史記錄。」
訪問之中耆老談到部落第一次遷徙位於VuLukKwei達見與新竹交界的山頭、GongNan志樂溪附近因為年代已經久遠,耆老之間的描述有些許的落差,不過耆老表示因為部落選址有三個條件要素:
1.需要有動物(食物來源)。
2.需要可以耕作的土地。
3.可防範莫那.魯道再犯的地理環境。
古道專家楊南郡先生告訴筆者,他曾在志樂溪上游發現疑似小矮人居住建築群。中研院人類組劉益昌於民國87年大甲溪上游史前遺址及早期原住民活動調查報告,曾經志樂溪上游挖掘考古,結論亦偏向是小矮人居住部落,然而文獻中描述與耆老所形容部落在GongNan志樂溪半穴居的地理生態環境相類似。這到底是為舊部落所在?還是小矮人居住的部落?這歷史真相有待我們與部落耆老到現場進一步去釐清。